祝贺你们经过数年的努力,毕业在即!无论如何,这是你们人生道上一次显著的成功,以后你们一定会不断返顾这一时刻,不管是你们自豪地主动回想,还是被动地交代自己的履历。
用一种或许俗烂的套语:你们即将扬帆远航,人生新的航程。这对于你们或许真的不过是了无新意的譬喻,但对于一百年前的一位后来大名鼎鼎的人物,却是实际的经验。这位在中国现代文学、文化、思想和史上留下深刻印迹的人物,便是胡适。
1917年6月,刚结束在纽约哥伦比亚大学博士学业的胡适从美国东部西行,穿越,抵达的,6月21日登上“日本皇后”号轮船,开始他的返国之旅。整个跨越太平洋的航程持续了大约二十天,具体情形,今天大概只能从胡适的《留学日记》以及写给他所谓美国“女朋友”韦莲司(Edith Clifford Williams)的三、四封信里面知晓一二。上船前一天,胡适流露了对离别美国的不舍:“我感觉朋友所在的地方即是我家,而今去此我自己所造之家乡而归我父母之邦!”7月5日船抵日本横滨,胡适知道了国内张勋的消息。待7月10日到达上海,已经收场……
一百年前发生在胡适身上情形,再清楚不过地显示出在现代中国,个人事务与整个国家的交错图景:那年初刚发表了《文学改良刍议》,“我们回来了,一切都将不同”的意气风发的青年学子,迎头就了中国或转向沉沦或继续前行的历史事件。
此刻的你们意气风发,即将离开你们多年流连的美好校园,很可能觉得未来将理所当然地展开在你们面前。但前面是晴天还是风雨,是顺流还是横风,至少在一时之间不是你们可以决定的。1917年7月7日,身处从启程返回上海的轮船上的胡适,恐怕不知道投入的会是怎样的一个祖国。
自然,一百年前的的结局,胡适很快就看到了。而一百年间,虽然屡经曲折,往回退却的始终没有走通。这或许是一种幸运?
由此,我们可能可以抱有一点乐观,无论面对怎样的困扰,最终会向前延展。我们不能决定最近的未来如何,但我们应该可以正的未来努力。胡适无法决定自己投入怎样的一个中国,但他以不可救药的乐观主义不断尝试,多少改变了现代中国的形象。
“去此我自己所造之家乡而归我父母之邦”,在我看来,这是富于象征意味的。胡适不舍地告别了学生时代营构起来的之乡,登舟归国,投身于现实的未合理想的祖国。
李老汉的幸福生活